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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寓微听她退却,也由着她去,心中先是一哂,慢慢又泛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来。
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,谢郁文总觉得今日对着陆寓微,气氛怪得很,随意又扯了两句闲篇,便道我先走了。
她甩甩手,洋洋洒洒转身就走,倒留陆寓微在后头神思不属的。
他自己心中揣着小心思,她稍有些异样,他便要疑心她是不是瞧出来了什么。
昨夜的顿悟,到了此刻已然在心中根深蒂固。
陆寓微认清了自己的内心,认准了自己是有些喜欢她,可这喜欢,与他而言,实在是崭新的、稀奇的、一筹莫展的情绪体验。
陆寓微过了二十多年杀伐果决的人生,沙场上十万将士的生死抉择,他都能泰然处置,可眼下,这点细腻幽微的心悦之情,在心上翻滚了半天,他都没能想明白,要如何是好。
理智束手无策,本能就抢占了高地。
他是个身强体壮、年轻气盛的男子,一旦有了心悦的小娘子,那心神摇曳的,简直是风吹草动。
便是适才她大咧咧打量他的那两眼……
陆寓微觉得面上渐热,她怎么能这么不害臊呢?倒像是他被轻薄了。
可是感觉……却好像不赖。
公事是没法再想了,陆寓微任命地将手中的奏报一撂,起身往里间走。
他得歇个午觉。
*
午时过了三刻,陆寓微领着部将浩浩荡荡地走了。
谢郁文却仍悠哉悠哉的,趁着主人离去,敞开了怀在府上闲逛,将一座园子角角落落都看了个遍。
府上的人早得了吩咐,自然无人来拦她,反倒个个儿上前来嘘寒问暖的,恐她摸不着方向。
徐徐十分疑惑,“小娘子可是在寻什么吗?”
谢郁文却没吭声,只怕说出来叫徐徐笑话。
陆大人这人,太高深莫测了,可算这两日有了些微走下神坛的迹象,她暗地里寻思,难不成是回到亲切故地的缘故。
眼下能深入陆大人往日生活的腹地,她太好奇了——她在找寻陆大人过去的痕迹。
结果过去的痕迹没寻出来,却在后院一棵老榆树上,寻到了一枚同心结。
那同心结缠在低处的树枝上,红绳早褪了色,想来挂在这儿的年岁已久。
谢郁文仰头望着,一脸的不可置信,“陆大人常常瞧着十分冷漠孤僻,原来是仍记挂着少年时心心念念却求而不得姑娘啊。”
“小娘子怎知是求而不得的姑娘?”
“适才管事的说了啊,陆大人一把年纪了,仍孑然一身,尚未婚配,连侍妾通房都没有一个。
陆大人而今这样的权位,都没能将姑娘留在身边,那只能是求而不得了。”
“小娘子说得有道理。”
……
两人对着一枚同心结,就这么没头没脑地脑补出了一段虐恋,嘀嘀咕咕地在树下磋磨了半天。
正巧有灶房的嬷嬷打后院儿里过,见那老榆树下忽然多了两座望夫石,奇怪地上前来,顺着她俩的目光朝树上看。
原来是在瞧那同心结。
灶房嬷嬷耐心地解释,“这是郎主为过世的高堂挂的——这棵老榆树下,可埋着先郎主与先夫人的骨灰。”
谢郁文唬了一大跳,赶忙跳开两步,口中连连赔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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