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马车刚刚停下,便有小厮摆放好过了锦缎的脚蹬。
玉珠先下了马车时,看着祖母带着萧老爷王夫人和一干众人等候着自己,倒是颇有些过意不去。
不过她也留意到,萧山并不在队列中,想来是听闻太尉跟来,故意规避了吧。
随后而下的太尉大人却对自己劳师动众很是坦然自若,单瞟了一眼萧家的门户,眉头微微一蹴,想必是不耐商户门面的寒酸,要知道就算是西北的富户,也终究是不及京城王侯的。
但是既然答应陪着这小妇办事,终究不能事事依着自己的规矩来。
寒酸粗鄙的商门也是要入一入的。
除了萧老爷和夫人之外,其他的萧府里的人皆是心事烦乱之间,也只能收拾了一下,将要紧的卷宗卷到一处,收好在自己的首饰匣子里。
有那么一颗,她觉得若与当年主理此案的太尉大人谈一谈,或许能有些眉目。
可是该如何问,又是个问题。
太尉一向反感女子问政,若是她追问起当年之事,势必要牵扯出袁家乱党的旧案。
当年尧袁俩家的内斗,不亚于是深潭里两只蛟龙博弈,搅合得朝野不得安宁,斗输了的蛟龙,便一夕间被打下了无底深渊,被夺了手爪,抽出了龙筋,压在潭底化作一滩腐肉,容不得分毫的转世化身!
若是她轻言替父亲翻案,从而触发了这常年积蓄了烂肉的潭底,简直不用想就能嗅闻到太尉臭不可闻的脸。
这么一想,向他问询的念头就此打消了。
就在这时,太尉泡好了温泉,披散着长发,带着皂角的清香,穿着宽袍木屐进入室内。
当他进来时,便看到玉珠散乱着长发,跪坐在床上,望着窗外的芭蕉叶子发呆。
太尉知道玉珠生得极美,可他原以为再美的人,也有看得生厌的一天。
仔细算算,这个辈子除了娘亲和妹妹外,似乎再没有一个女子能如玉珠一般让他百看不厌。
就好比此刻,她黑发间微露的侧脸,被窗外的余晖打上了一层金芒,直让胶着在她的俏鼻樱唇间,怎么也移不开眼,可是此时的少女,又有种说不出的忧郁之感,竟然太尉生出一种钻入了她的心中,尽了解的她的想法的念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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