梧桐叶落时
南京的梧桐懂得所有秘密。
我摩挲着镇纸里新添的流沙,金粉般的颗粒在玻璃棱柱中缓缓沉降。
月光漫过二十八楼飘窗,将沙粒投影在天花板上,恍惚化作藻井间褪色的飞天。
手机屏幕亮起在凌晨两点,苏棠的对话框浮上来:"
你听——"
鸣沙山的风声骤然灌满卧室。
2008年秋雨浸透的梧桐叶正簌簌落在记忆里。
那时苏棠的帆布包总沾着暗绿色苔痕,她说那是老图书馆墙根的印记。
我们挤在第三阅览室取暖,她对着《河西走廊》纪录片做笔记,钢笔尖在纸上游走如驼队。
"
你看这株胡杨,"
她突然把屏幕转向我,"
死了三百年,枝干还指着敦煌的方向。
"
我始终记得她说这话时,睫毛在胶片般昏黄的光线里投下细密的栅栏。
那年助学金推迟发放,我连吃半个月清水煮挂面。
某个寒露沉沉的清晨,苏棠抱来整箱临期牛奶:"
便利店报废品,帮忙解决下?"
纸箱里却埋着袋新疆大枣,皱褶的深红表皮上还沾着戈壁的沙。
2014年婚礼前夜暴雨如注。
我站在酒店旋转门前看梧桐叶在积水里打旋,手机突然震动。
"
明早七点t3航站楼飞喀什,"
苏棠的语音裹着电流杂音,"
但你的喜酒..."
后面的话被雷声碾碎。
清晨五点门童通报有访客,她浑身湿透地立在琉璃灯下,怀里红封洇出深色水痕。
"
改签了红眼航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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