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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告了声罪,“据臣所了解,昨夜之事牵扯到谢府中恩怨。
谢氏积年内情与宿怨,臣没把握,便擅作主张,传了谢公一道来,好向官家分辨清楚。”
适才自院外疾行至正房,片刻的功夫,陆寓微还觑着空命人将谢忱请来。
这招是真损,毕竟官家昨夜里折辱了人宝贝闺女,无论如何,失德的指控是坐实了,没有人会声张,可防不住人家当爹的在心中给他烙上杀千刀的罪名。
也是陆寓微一时情急,恐官家得知谢郁文在院中,又要生事端,只好将岳丈请来坐镇。
官家闻言,觉得别扭极了,可陆寓微言之凿凿,总不好就驳了他的话,显得他心虚。
当下只好抄起茶盏抿了口,一声冷哼:“那就等他来。”
谢忱来得很快,一夜暗潮涌动,早隐隐觉得出了大事。
陆寓微言简意赅地将昨夜情状说了,官家院中那些细节直接略过没提,不是要为尊者讳,而是推己及人,怜惜谢忱为父之心。
可即便如此,谢忱的脸色已然十分不好,淡然一张儒雅面孔,慢慢蕴起勃然之怒。
他行商坐贾二十余年,三教九流里摸爬滚打,什么污糟事没见过,可半辈子的遭遇,都不及此刻糟心。
没有哪个疼惜女儿的父亲能忍下这口气,谢忱目光如炬,直喇喇扫视官家,几乎要在他身上剜出一个洞来。
致仕近三十载,君臣间那套尊卑贵贱的礼义,几乎在江山荡迭消磨透了,太平时还能端着,遇着这样的事,连作伪都再顾不上。
谢忱憋着股邪气,却半句话说不出。
事已至此,他能向官家讨什么交代?大骂他禽兽不如么,也减少不了女儿已然受过的委屈,真要与帝王论公道,那更得从长计议。
谢忱狠狠出了口浊气,动静不大,可里头的怨愤之意极瘆人,纵然陆寓微这样见惯了生死的人,都不住动了动心神。
惩不了罪魁祸首,只能找同谋撒气,谢忱转向陆寓微,声音森冷冷透着刺骨寒意,“陆大人的意思,是谢赜指使人给官家下了药?”
陆寓微涩然说是,“下手的是谢府的婢女,姓秦,昨晚混进了茶水上的差使,已经认了罪,称是受谢赜母亲韩氏的吩咐。”
谢忱听说婢女姓秦,立刻有了数,咬着后槽牙道:“韩氏身边有个家生婢女,带着一个私生女儿,当年一道来我府上,后来被韩氏送给张管事作妾,便是姓秦。”
陆寓微只管将人给揪出来,问明白了身份,后头细枝末节的纠葛还未及厘清,只听谢忱作解释。
闻得此节,了然颔首,“从张管事的小妾房中搜出了药,能对得上,下药的婢女正是小妾的女儿。”
婢女手中无权无势,能凑到官家跟前下药,这条链上出差错的必不止秦氏一人。
谢忱又问了几句详情,末了苦笑,“治家不严,要论罪,我也难辞其咎。”
两人来来往往,官家却拉着个脸一味沉默。
面对谢忱他觉得尴尬,尴尬放久了,更生出恼怒,此刻听见谢忱说这话,竟也觉得不无道理。
说得很是,他不也是受害者么!
一下子就理直气壮了不少,倨傲地拂了拂膝上的褶皱,横眉冷眼地给自己撑场面,“成了,说说御前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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