舅妈似乎很满意我的安排,末了,说:“云舒,等你回来舅妈做你爱吃的焦溜丸子啊。”
我很想告诉她其实喜欢吃焦溜丸子的,是我舅舅。
期末没有考试,我的结课都是论文形式,所以提前放了假。
我妈建议我假期去香港玩儿一圈开开眼界,也顺便放松一下心情,我诧异的看着镜子中自己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,难道失意的表情真的这么明显?后来,我算了算出去旅游的费用,要好几大千,是我一个学期的全额奖学金,我跟我妈说:“这些钱都可以资助好几名失学儿童了。”
我妈觉得我能主动关注一些社会问题是思想成熟的表现,尤其关注失学儿童更是有爱心,她觉得我真的长大了,有责任感有担当了。
我跟她说:“都大三了,还长不大,我就真的是反社会、反人类了。”
所以寒假我没去香港,而是窝在家里上网,大部分时间都在跟米英和温琅聊天。
常征的qq也经常亮着,但我们没再说过话。
自从参加完舅舅的追悼会回学校后,我就一直没跟他联系过。
他打过很多电话找我,都被我挂断了,也发了不少短信,我都没回复。
后来,他还跑来北京,在我们宿舍楼下站了一整天。
杨邑师师姐终于可以肆意在宿舍门口喊:“梁云舒,有个长得不输温琅的男生找你诶,在楼下的柿子林。”
我打开宿舍窗子就能望到常征的身影,隔着十几层楼的高度,那个身影显得单薄渺小,却异常坚定,从始至终没有移动过一步。
我一个人留在宿舍里,哭得稀里哗啦,迟迟没有下楼去,常征就一直站在那里等。
后来,顾安然回来跟我说:“那个叫常征的男生叫我带个话,你不下楼他就不走。”
我洗了脸,还涂上了淡淡的眼影,才背着书包下楼,常征看到我,只问了一句话:“为什么?”
有些事情,能解释清楚为什么,就不会这么一刀切的决绝了。
我摇摇头,嗓子里噎的难受,说不出话来。
常征静静的看着我,用喑哑低沉的声音问:“是因为康静云吗?”
我还是摇头,他无奈的笑了,继续说:“我一直以为你了解呢,从始至终只拿她当妹妹。
……小时候,我淘气,还不服管,经常在幼儿园跟人打架,她都替我拿书包;后来上小学我被高年级的同学围攻,鼻子出血,她嗓子都哭哑了,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上去就咬人,把那帮大孩子吓得差点儿哭爹喊娘,也因为那次闹的狠了,我才知道她先天心脏不好……从小我就想,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妹妹,我就宠着她,惯着她,凡事都顺着她……我喜欢康静云,可能就是出于这样的心态吧?但这种喜欢总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,然后,我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人,这个人的一句话,一个眼神都让我无法不回味,让我辗转反侧,让我提心吊胆,让我拿不起也放不下……”
我默默的听着常征说话,不敢抬头看他。
常征扳着我的肩膀,让我直视他的前胸,他郑重的说:“云舒,我这一生只想寻一个真正可以比肩的人,一同俯视人生的波澜壮阔,仰望天空的云卷云舒。”
我哽咽着说:“这愿望真美好,愿你早日实现!”
常征却蓦然松开我的肩膀,双手颓然的垂在身体两侧,“你就只跟我说这些吗?”
我看着他,仔仔细细的描摹了一遍心中的影子,然后才说:“只有这些。”
常征平静的面庞上升腾起汹汹怒意,“难道我这些年付出的感情和刚才掏心剖腹表白的心意都让狗吃了?”
我的眼睛周围迷蒙起淡淡水雾,还有那些不争气的鼻涕阻断了呼吸,我甚至不敢想他刚才都说了什么话,只默默的想,那只狗可真幸运!
那天,零下十二度,柿子林里少有人经过,只有一个长满青春痘的男生抱着一大束玫瑰在我们旁边等人,可能本着瞧热闹的心态吧,目光不时飘过来探究所以。
常征被看得有些毛了,夺过那男生手里玫瑰花塞进我手里,那男生想夺回去,可看到常征眯着眼微微挑眉,又把手缩回去。
常征只看着我,努力平心静气的说:“我懂爱情要两情相悦,所以,我不求你!
云舒,我只等你一个答案!”
说完,他决绝而去。
这是长征第一次在我面前失去所有耐心。
我想,可能自此以后,他再也不会在我面前说“一同俯视人生的波澜壮阔,仰望天空的云卷云舒”
这样的话了。
青春痘男生站在我旁边,喊了好几声师姐,并指着女生宿舍楼和我怀里的玫瑰花说:“这花,你还要吗?”
我把花束抱得紧紧的,说:“挺漂亮的,还香,干嘛不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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