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们养了好闺女,千辛万苦拉扯到这么大,如今给了我家哥儿,咱们还得谢谢你们呐。”
两位福晋一听这话忙站了起来,公爷福晋说:“老佛爷真个儿折煞奴才们了,娘娘能伺候皇上,原是娘娘的福泽。
咱们草芥寒门,养了娘娘一遭儿,是咱们上辈子积了德,怎么敢承老佛爷一句谢。”
于是便来来回回说客套话,虽然太皇太后尽力想家常些,但身份地位在这儿,实则是亲近不起来的。
最后还是太后发了话,说:“皇后请两位福晋上你宫里坐坐吧,你们娘仨半年没见了,今儿是会亲,得容你们说说体己话。
过会子膳齐了,我再打发人过去请你们,老佛爷预备了小戏儿,咱们吃席听戏,一块儿热闹热闹。”
嘤鸣说是,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谢了恩,一路领着两位母亲回到头所。
等进了门才松散下来,回身牵着福晋和侧福晋的手,请她们上座,抹着眼泪问家里兄弟姐妹好不好,“前几天从畅春园回来,半道上看见厚贻了,可惜连话都没说上一句,心里一直惦念着。”
她的语气难免委屈答答的,好些话不能说,但她们都明白她的意思。
福晋在她手上拍了拍,“家里都好着呢,你自己在宫里头要放宽心,你好了,咱们一家子就都好了。”
嘤鸣明白她话里的意思,垂着眼点了点头。
但比起福晋来,侧福晋更关心的是闺女目下的境况。
先皇后才走了半年多,这宫廷对她来说依旧是吃人的。
当年她头一胎生嘤鸣的时候险些难产,绝不愿意自己冒死生下来的姑娘走上先皇后的老路。
先前人多,她不好说什么,这会子再也顾不得了,抓着嘤鸣的手问:“姑娘,万岁爷待你怎么样?咱们来,他连金面都不肯一露,我心里头七上八下的,只怕……”
侧福晋话还没说完,嘤鸣便看见三庆带人捧着食盒从影壁那头过来了。
她温吞地笑了笑,说奶奶放心,“万岁爷比外头传闻的好多了,跟着他,我吃不了亏的。”
秋分(3)
三庆上前来,给皇后打了千儿,又给两位福晋行礼,一面挥手示意小太监开食盒铺排,一面笑道:“万岁爷原是要来见福晋和侧福晋的,只是忽然接了外埠的奏报,这会子传了军机处的人正议事呢,一时走不开,打发奴才来送些吃食,顺便问两位福晋的好儿。”
一碟又一碟的点心上了桌,他笑得花儿似的,说,“都是按着乌梁海的口味做的果子,还有咱们娘娘爱吃的柿霜软糖和奶油菠萝冻,都是主子爷特特吩咐御膳房现做的,福晋和娘娘快进些个。”
福晋和侧福晋见了这样的安排,倒有些不明所以,掖着手对三庆道:“劳烦谙达替咱们传个话,谢万岁爷恩赏,奴才们惶恐。
奴才们微末之人,不敢劳动万岁爷大驾,万岁爷只管忙朝政大事,奴才们同娘娘叙叙话,过会子就要出宫的。”
三庆道是,“奴才一定把话给福晋们带到。
主子爷还说了,福晋们难得进宫,若舍不得娘娘,只管在宫里住下,也好解了娘娘想家的愁苦。”
嘤鸣听着三庆的话,很难想象是出自呆霸王之口。
想必都是经过德禄润色的吧,细琢磨,要是德禄的体贴入微按在了那位主子爷身上,那该是多叫人暖心的一桩美事啊!
可惜了……她笑着,在母亲们跟前绝不能扫了皇帝的脸,于是对三庆道:“你回去替我带句话,就说这里我自会料理,请主子不必挂怀。”
三庆应个嗻,垂手又打一千儿,却行退了出去。
嘤鸣瞧着桌上的吃食笑得眉眼弯弯,说:“额涅和奶奶尝尝吧,宫里御厨的手艺比咱们府上厨子还好些。
早前阿玛费了老鼻子劲儿挖来的会宾楼主厨,除了苏造肉做得好吃,旁的都不及宫里的。”
福晋也是笑,“你阿玛,行的事儿有哪件是靠得住的!
不过拿民间的厨子比宫里御厨,也着实难为他们了。
你才刚说的,我本以为是为了安咱们的心,如今看下来倒像不假。”
一头说,一头看了看侧福晋。
侧福晋也松了口气,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了。
嘤鸣会意,转头吩咐海棠:“把侍立的人都撤了,让我和福晋们好好说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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