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却忽然撞到他的。
段医生连连道歉,然后把手向上摸,揉揉我的头发说:“别紧张,放松,放松……”
我低头感受着他的抚摸。
我知道我的头发很久没洗,油得发黏,他一定觉得脏。
不止头发,我的身上,还有这个柜子都又脏又臭。
为此我也动过洗澡的念头,但是一想到要走出柜子,我就害怕得没法不尖叫。
家里人每个星期会强行把我拖出去进行清理和身体检查,我努力想要适应,但这不是心里想就能做到的事。
段医生也对我爸妈说,强迫我不好;他对我则说最好还是听听爸妈的话,不仅是清理身体,也出去见见他们。
可是他们真的想见我吗?
现在,例行清洗的日子,他们甚至都不在家。
每次都是不同的佣人来帮我打理。
就连拿着额外奖金的佣人都嫌弃我,要轮流才愿意照顾我。
我有时候会想,养我的费用大概也不比养一个普通同龄人多出多少,毕竟我不上学,不买衣服,不谈女朋友。
虽然佣人和心理治疗是两个大头,但是那对我的父母来说也根本不算什么。
或许他们只是因为身份名望,不能轻易抛弃我,所以还出钱供养着我。
想这些事并不会让我太难过。
因为一切都是我应得的。
段医生说我不能这样想,但我知道的,我现在的糟糕人生是在为那件事偿还。
一切都是我应得的。
2段医生
我从小谢的柜子里爬出来,来不及喘气,迅速地转身就关上了门。
里面传来门栓重新插上的声音,我这才站起来,大口呼吸。
外面的世界真美好。
我看着面前这沉重的红木衣柜,心中充满了同情。
小谢是个患有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男孩子,快20岁了,但却已经在柜子里生活了四年。
我担任他的心理医生是从两年前开始。
在我来之前,他已经接受过一年多的心理治疗,却每况愈下。
造成他阴影的,是16岁时的一个事件。
据他父母说,那时他已经有了同性恋倾向,和班上一个男同学走得很近。
有次放学两个人跑到偏僻地方去玩,碰到个神经病。
那个神经病拿刀在他脸上划了“坏人”
两个字,还把另一个男孩子的眼睛戳瞎了。
两个孩子的一生就这么毁了,而犯人至今也没有抓到。
说这些的时候,小谢的妈妈非常平静。
她是个行事果断的女商人,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没有太多情绪,所想到的只是如何解决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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