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躲在离那数丈远的银杏后观察了一阵儿,发觉凡是有往来客商拿着行李进去,过不了一会儿总会再原样出来,好似这客栈是不接外客了。
李长风奇怪,问:&ldo;既然不接外客,为何不干脆把店关了?&rdo; 祁昭自然看出了明堂,刚想说话,被沈鸾抢了先:&ldo;肯定是在等人。
&rdo;她低下秀颌思索,继续说:&ldo;等的还不是寻常人,不能关起店门等,只能敞着店门等……&rdo; 祁昭朝李长风道:&ldo;你挑几个得力的人,化妆成客商,向这附近的来往行人买些货品,假装去哪儿住店……记住,不可和他们起冲突,主要是观察里面情状,尽可能多的套些话出来。
&rdo; 沈鸾半起了身想跟他们一起去,被祁昭中途摁下去:&ldo;你们吴越沈氏与赤枫招斗了许多年,难保他们中间不会有人认识你。
&rdo; 想了想,便作罢。
李长风从随从中挑选了几个长相温和,说话利落兼之平时灵巧的人,让他们交了佩剑,换了靴子,又从城郊的客商那里买了几件替换衣裳换上。
还临时添置了些货物,赁了骡子拖着,像模像样地拖货带口进了客栈。
客栈内部方方正正,疏落着摆了几张桌子,柜上站了个极排场的人,身边跟着挂麻布的小二,看上去像是掌柜。
他们还未靠近,掌柜先打量了一番他们后面拖拖拉拉带着的大箱小箱,道:&ldo;对不住各位,本店客满,您别处去吧。
&rdo; 随从们对视一眼,站出来个当事的,道:&ldo;这堂子里也没人吃饭,怎么就客满了?我们大老远过来,已是筋疲力尽,去不了别处了。
&rdo; 掌柜面容方正,没什么表情,眼睛总吊着,似是不屑看他们,冷硬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:&ldo;本店客满。
&rdo; 当事的装作疲累不堪,当即把包袱搁在桌上,退一步道:&ldo;马房总有吧,给哥几个对付一晚也成,钱不少给。
&rdo; 掌柜身后的小二们对视了一眼,露出些凶光,像是要上来驱客一样,被掌柜的拦住。
掌柜的说:&ldo;各位客官,顺着这条道往东走,那里连着有好几家客栈,您现在去那里,还能趁着天黑前住上店。
&rdo; 随从们各自对了对眼神,果然蹊跷,竟不惜把客人往外赶。
他们当中机灵的偷着往拉了帘子的里间探了探身,那帘子是粗布织的,纹丝不动,好似里面也没有人。
当事的看了眼掌柜,挂上副和煦的笑脸,商量道:&ldo;那热饭热菜总有吧,给我们哥几个填填肚子。
&rdo; 掌柜的不说话,隐隐有不耐烦露出来。
当事的记住祁昭的交代,不敢再耽搁下去,忙起身道:&ldo;既是不方便,我们便先走了……&rdo; 众人拿着货一股脑往外拥,听后面飘过来零星碎语:&ldo;坛主让我们等什么……关上门不一样吗?非得这么麻烦……&rdo; 紧接着似是被掌柜的低喝了一声,便没再言语。
随从们回去把所见所闻全都跟祁昭禀报,他用手指抵着额前,思索了一番,对李长风道:&ldo;再换一拨人,再去。
&rdo; 这样反反复复几拨人,带回来的讯息零碎星散,却无有用的。
眼见着日头循着东山徐徐升起,天光绚烂洒遍了飞檐屋脊,亦从簇新的绵纱纸耀进屋里。
兰茵穿着昨日的水蓝云霏缎织襦裙,冗长的衫袖垂落到地上,上面的刺绣显得很是素净柔软。
她坐在一张红檀木小几前,上面的摆着新泥焙的小火炉,煨着一锅粥,盖子被热气顶的嗡嗡动动,飘出些香味来。
一个穿着中年男子正一碟一碟地往小几上摆菜,马蹄玉簪燕窝、玉兔白菜、冰花雪莲、炙烤羊肉,他的棉衣阔袖被绞成一股缠在手腕处,是为了活动方便。
刚被羹碟摆好,又忙着揭锅盖去盛粥。
那是白粥,雪白通透的好像舀了新雪在碗里似得,他将碗放在兰茵跟前,温和道:&ldo;吃吧。
&rdo; 兰茵神情冷冽地抬眸看他,不提筷也不说话。
那人不以为忤,只把绞缠的阔袖松散下来,雪样的缎子上用翠绿的丝线绣着几疏柳枝,看上去颇有几分儒雅的意境。
他夹了一颗脆生生的小白菜往嘴里填,边嚼边说:&ldo;几年前你父王刚死时我曾在暗中观察了你好几个月,上边的命令本来是斩草除根,你和你们家的那个萧毓成应是都没有活路的。
&rdo; 兰茵的眸底依旧冰凉一片,透出些尖锐,定定地看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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