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长陵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冷掠了他一眼,挥袖而去。
待他走后,兰茵意识到,能让祁长陵屈尊前来,怕是朝堂上的争斗已白热化。
但再想问问祁昭,他却是三缄其口。
冬天过去,便是春天。
建元元年,伴着春芽萌生,有些流言逐渐弥散开来。
人人都传,当今天家是宸妃所生,而宸妃是死于当今太后之手。
起初祁昭和兰茵都没当回事,可这些流言像是长了翅膀,以未曾预料到的速度迅速蔓延。
等到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,要追溯源头,清理谣言的时候,已经如大水漫溉,再也无从下手了。
本来,这些谣言从前就有,可是明显,今时不同往日。
祁昭这几日上朝明显感觉毓成待他疏远了许多,天子近务也不大让他插手了,他去祈康殿问过,去给祁馨请安的次数也少了许多。
他回家将这些事一说,兰茵惆怅了许多,盯着窗外的春景沉默。
祁昭道:&ldo;他这是连你也防着了,若不然,这些事把你叫进宫问一问便是。
&rdo; 兰茵苦笑道:&ldo;这样一来我还不好直接去他跟前替姐姐说话了,不然更加信不得了。
&rdo; 祁昭面对茜纱窗沉默良久,道:&ldo;不知是谁下的手,真是高明,把祁家连同你都算计进去了。
&rdo; 兰茵低头想了想,思及这些日子祁昭的艰辛,下定决心道:&ldo;我们不能坐以待毙。
&rdo; &ldo;我了解毓成,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。
&rdo;她垂下眼睫,柔婉的面容满是忧郁,无可奈何道:&ldo;我本不愿意去算计他的……&rdo; 祁昭挑眉看她,露出些诧异来。
接下来的时日,这些谣言愈演愈烈,以至于太后急火攻心,病倒了。
纵然太后抱恙,毓成去祈康殿探望的次数仍旧屈指可数。
朝堂上祁昭与卢楚因开恩科的事发生了争执,毓成虽表面公正无私,但最终的决定还是偏袒了卢楚,按照他的意思在取消了今秋的加科。
大约是祁昭气不过,在顺贞门追上了卢楚,两人言辞交锋,最终动了手,被禁卫押回御前听审。
作者有话要说: 我准备了两篇新文,在专栏里《皇后是戏精》和《自荐枕席》,文案已出,大家给我个建议,先开哪个比较好,我的选择恐惧症又犯了~ 殿中绿鲵铜炉里龙涎香杳杳飘出,愈加衬得静谧无声。
毓成摇着折扇,看着跪在御前的两个人,愁绪满面。
祁昭跪了一会儿,不耐烦地抬头道:&ldo;陛下,臣无礼,臣知罪,您要怎么处罚臣都毫无怨言,只是有句话不吐不快。
&rdo; 毓成道:&ldo;祁相请说。
&rdo; 祁昭干咳了两声,清了清嗓子,指着卢楚道:&ldo;这个人越矩干政,其心可诛。
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刑部尚书,几时有资格干预科考之事?&rdo; 卢楚斜眼瞥了他一眼,又将视线移开,不搭理他。
毓成半张了口想替卢楚说两句话,张到一半又觉不妥,悄悄地合上。
祁昭只当没看见,继续义愤填膺道:&ldo;新帝继位加开恩科本是大周惯例,凤阁提议奏请也是职系所在,你一个刑部尚书懂什么,也有脸出来充胖子反对。
&rdo; 卢楚被他激得实在跪不住,大挥袖氅,怒道:&ldo;前线战事不稳,国库空虚,这个时候加开恩科,要拿出大笔银钱不说,各地举子一涌入京,万一出现骚乱该当如何?且……靖王和祁大夫近来也不安分,当今之际唯有求稳才是上策。
&rdo; 毓成点头,忙要向祁昭解释,却被他抢先一步:&ldo;国库空虚,前线不稳,那是户部和兵部的事,两部尚书都不见有动静,你急着往前凑什么?&rdo; 卢楚不说话了,他幽深缓慢地凝视祁昭,觉得他是故意在寻隙挑事。
可是为什么……他在心底辗转思索,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暂且不与他搭腔,以免中了奸计。
祁昭却将他的表情全看在眼里,翘唇浅笑,却只在一瞬就变幻了颜色,将官帽摘下,放在自己的膝前,冲着毓成道:&ldo;臣深蒙皇恩,拜为右相。
本应鞠躬尽瘁,可如今陛下倚重小人,臣自知难当大任,故而请辞。
&rdo; 毓成自御座上起身,慌忙道:&ldo;姐夫,你这是干什么……&rdo; 祁昭冲着他拜了三拜,二话不说转身离去。
留下卢楚和毓成面面相觑。
祁昭出了宫直接回府,春风日熏,竹露滴清响,耳边雀呖莺啼,只觉心底舒畅,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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