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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她闭起来的眼睛,睫毛不算浓密,却很长,软软地耷着,如同宣纸上用淡墨晕出的两道小月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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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倾太累,这一觉睡得沉,直觉他们已经到了,车门似是开过,却又没等到周岭泉叫她,昏昏沉沉,醒醒睡睡。
直到门再次被打开,一股烟味混着凉气儿蹿进来,她才挣扎着醒过来。
“抱歉。
吵醒你了。”
周岭泉见将她吵醒了,晃了晃手上的打火机,说“我忘拿这个了。”
梁倾迷迷糊糊一看,还是她那天晚上给他的那个。
两块钱买的,上面是个大胸脯美女。
她觉得好笑,说“怎么老是忘。”
她朦胧刚醒,讲话声音也软软的,细看脸上两颊酡红,像个小孩儿从热烘烘的被窝里刚醒似的。
语气亲昵,和她清醒时那种极有边界感的口吻不一样。
周岭泉心里因此也觉得热,没退出去,撑在方向盘上好整以暇地偏头看她,眼睛里撒了一把细碳,噼里啪啦的燃着,有种少年人的神采。
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在香港的那个晚上和话题。
梁倾被他这一看,清醒了,赶紧解了安全带,从另一侧逃了下去。
第10章贪吃蛇
宝兴阁照旧人满为患。
好在周岭泉方才放她在车上休息,已经取了号。
他若做寻常恋人那一套,大概也是个体贴的伴侣。
梁倾想。
他俩找不到坐的地方,只躲在海鲜水箱旁边站着,两人心里都在想些歪事情,面上却正儿八经,装模作样,和那些拖家带口的,或是手挽手的情侣,没什么不一样。
两人一道将那些鱼一条条认真看过去。
认真点评着——哪种鱼适合清蒸,哪种适合红烧,哪几条无精打采,恐怕马上要嗝屁。
“我们那边是内陆城市,我小的时候都没见过海鲜,后来有一次我爸从南城回来,他那次好像是赚了些钱,带我妈和我去江城一家大酒店吃饭,我才第一次看到这种大龙虾。”
“喜欢吃?”
“还好,我喜欢吃淡水鱼些。”
“我小时候还住在北城的时候,有个南方来的保姆带我最多,我最喜欢吃她做的蒸鲈鱼。”
“我们那边鲈鱼也很少卖的,我记得我最喜欢吃江里的一种小黄鱼,也很便宜,用葱姜烧一烧,再放些紫苏。
我妈妈只会烧这一种鱼。”
静了一会儿,周岭泉随口问。
“那天晚上你去医院里探谁。”
“我告诉你,但你不能告诉别人。”
“别人是谁?”
“其他所有人。”
“当然。”
她说话声音也像在水里淋湿过,淡淡的。
“医院里是我爸,他肝癌晚期。”
“不知道陆析有没有跟你说过,去年我来南城之前就已经跟我前男友分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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